三月 第十八章

清明时节雨纷纷
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
牧童遥指杏花村。
                            -- 杜牧

上个星期日，我们提早在伦乐扫墓。
看着婆婆慈祥的照片，贴在墓碑上，仿佛对我们微笑。
坐在婆婆的墓碑旁边，仿佛她就在我们身边，
她是非常疼爱我的婆婆，可能我是和她一起住的长孙女，
她从我出生时侯，就照顾我。。
到我会走路了，会没有礼貌的和她顶嘴，
会任性的和她要糖果，要零食。。
小学时侯，我却忙着补习，忙着读书，忙着和小朋友们玩，
却忘了，婆婆在家里，患上了失智症，
她忘了自己是几岁的人，
忘了自己在哪儿，
忘了自己的母亲其实已经逝世了，
她的无助，她的彷徨，
陪在她身边的却是妈妈爸爸雇来的kakak..
那时候，爸爸去了西马深造，
而妈妈时常出外地course,training,meeting...

对我来说，婆婆是个女强人，
我算算下她的岁数，她应该是30多岁的时候，从中国，远嫁来砂州。
她是个大地主的千金，身边有个贴身丫环。。
因为国共内战，
婆婆的父母亲为了让她免受苦，
就想尽办法把她嫁过来，
她为了要坚持留在家人身边，
曾经企图投井自杀，被救回来。。
结果，还是远嫁他乡。。

嫁过来后，才发现，公公其实有过2个老婆了（但是她们都已经过世）。。
公公一共还有5个儿子，3个女儿。。
我婆婆甚至，还比他的大儿子年轻。。
没办法，不嫁都嫁了，
但是还好，因为我公公，其实是个商人
日子还算好过。。
只是，公公，脾气不好，
有时候，会打骂她。。
后来，公公肺痨去世。。
黄家就有点家道中落，
原因是因为伯伯们打理生意不当，还是什么的。。。

那时候，婆婆已经生下我爸爸，伯伯，还有叔叔三个儿子。
公公留下了，婆婆和三个还小的儿子，
那时候的她一定很无助，
没有经济来源，就这样，留下了她。。
听爸爸说，婆婆写了遗书，把它包在plastic里面，
然后，跳伦乐江，又再一次企图轻生。。
在遗书里面她说，要把孩子们留给伦乐的一对老师，
因为他们没有孩子，所以，就想把孩子们都留给他们，
希望孩子们可以过得更好的生活。。

当婆婆被救起来的时候，
她却变坚强了。伦乐的县长，
帮她争取了几千令吉的赡养费，
她把那些钱用来做一些小生意。
我听伦乐一些比较年长的uncle说，
婆婆以前提着担子，一边放绿豆汤，另一边Bubu caca..
沿路叫卖。。
听爸爸说，婆婆也卖过鸡饭，卖过糕点，
辛辛苦苦的把三个孩子拉拔长大。

她，是个很有天分的女人，
在卖糕点的时候，还会勾织毛衣，枕头套等等
勾织这些手艺，她都是看人家怎么做，无师自通。

她，是个令我敬佩的女人。
她，是我婆婆。